站在冰场中央的维克托细长手指轻点自己的下巴。看着空无一人的冰面,眉毛一挑,勇利今天又没来了啊。
不知道勇利是怎么了,没有来冰场训练也没有到社联报道,一连几天见不到他人,维克托有些恼火了。
这个笨蛋!
而被骂笨蛋的人忍不住轻声打了一个喷嚏,抬头看着老师的板书,认真地做着笔记。
明依学姐虽然发短信跟他说可以去社联了,但是……
一想到那天自己做出的失礼举动,勇利就没有任何勇气去面对维克托。
那个应该高高在上的人,和跡部会长一般睥睨天下的人,自己怎么能这么做呢,这不是亵渎吗!
这么一想,课都有点听不下去。
勇利干脆放弃了这节课,开始思索自己和维克托之间的事。
说实话,他不明白为什么维克托会想要教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应该更适合当尤里的老师,那个刚拿到大奖赛冠军的新人。
在维克托跟整个俱乐部的人说他会教勇利花滑的时候,其他对花滑不了解的人都是漠不关心,而副部长克里斯则是看了维克托好久,最后沉默地离开。
至于一开始嚷嚷着要维克托回俄罗斯的尤里,那个金发的少年,不知道被维克托说了什么就这么留下来了,空闲的时候能看到他会出现在冰场练习。
私底下,尤里和克里斯都找过勇利。克里斯还比较好,委婉地表达了维克托当勇利教练的浪费,而尤里则说的很直接,很确定地告诉勇利他一定会带维克托离开冰大回到俄罗斯回到冰场,参加这个赛季的大奖赛。
尤里说,维克托已经缺席两个赛季了,再这么下去他会被世界忘记的。
而那不应该是维克托的花滑生涯的终点。
在这一点,勇利是同意尤里的。
那个为冰场而生的人,冰上的王者不应该在这么留在冰大,而是在冰场上睥睨天下,傲视群雄。学校这种地方,和维克托这个人多少是有点违和的。
自带光环的男人不应该就这样褪去他的光环,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和普通人般的维克托在一起训练的时候,勇利感觉很开心,做梦般的感觉。他很想就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维克托,看着自己最崇拜的人。
在学校的维克托,这个完美的人,冰上的王者,商学院的三学霸之一,对现在的勇利是陌生却亲切的人。
不是图像,不是幻想,是真实地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一个人。
这种心情,勇利很难对它命名。
晃神的功夫,这节投资学课程就结束了。
“勇利,”从教室外面走进来的雷奥叫了坐着出神的人,看到那人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身上,雷奥继续说:“外面部长找你。”
虽然雷奥他们平时都不去花滑俱乐部,但在称呼维克托的时候因为是后辈,都会叫他一声部长。
还没完全走出自己思绪的勇利在听到“部长”这个词之后顿时一个激灵,还是找上门了啊。
自我意识比较重的维克托可不管勇利下节课还用不用上这种问题,直接拖到了天台。
两人趴在围栏上,看着天边的太阳。
九点多的太阳是明亮充满朝气的,光线虽然有点刺眼但被阳光晒到会觉得很温暖。远处湛蓝的天空上有几片稀疏的云点缀,零星的白色让这片蓝不那么单调。
长相俊美的银发男人趴在围栏上,似乎在等待什么。而那个脸色白净的黑发男孩,藏在黑框眼镜后的棕色大眼时不时地瞥过去看一眼身边的银发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但嘴却抿得紧紧的。
教学楼足有六层楼高,但在天台还能听见楼下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的嬉闹声。在周围各种声音的映衬下,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是突兀而长久的。
“呐,”打破两人之间令人窒息的沉默的人是维克托,他望着天边稀疏的云,像是喃喃自语般对勇利说:“勇利希望我站在什么样的立场面对你?偶像吗?”
他看的出来,勇利是崇拜他的。
虽然勇利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措手不及,但他条件反射般给出的答案却出乎维克托意料:“不是。”
那么,“父亲一样的?”
“不是。”
恩?那……“哥哥?朋友?前辈?”
“恩……”被维克托这么一问就陷入思考的勇利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种问题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维克托,对他来说,是怎么的存在?自己又希望他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他已经不满足维克托只是他的偶像了,本该是在梦中的人走进现实,那就不应该让他还是虚幻。
可是,前辈这样的身份他就满足了吗?还是朋友?还是……
不。勇利试想了一下,无论是前辈还是哥哥,那都不应该是维克托应该有的样子。那样不是他想要认识的维克托。
他想要认识的维克托,是独一无二的,是无与伦比的,是……
没听到勇利肯定的回答,维克托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就是恋人了啊,这个要努力一下。”
恋人也不是不可以,难度大了点,但维克托也不是做不到。
听到“恋人”这个词,勇利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自己刚才所有的思绪都没有了,满脑子只想否认了维克托这个提议:“不是不是不是。”
恋人什么的,太荒唐了!
那更加不是维克托应该有的样子!
不行,一定要说出来。
一旦决定了,勇利就会直面一切,不容更改,就像他当初决定到冰大一样。决定了,那就说出来。他站直身子,正视维克托棕色眼眸里映着俊美的银发男人。
那一瞬间,勇利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勇气在燃烧,燃烧后得到的能量注入在自己的额喉咙中,让他清晰地说出来:“我希望维克托就是维克托。”
不是前辈,不是朋友,不是恋人。
你就是你,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无与伦比的存在。
也正是因为你的独一无二无与伦比,我才会崇拜这样的你,喜欢这样的你,想要靠近这样的你。
见到维克托看着他,勇利反而错开了视线,说:“因为我一直都很崇拜你,所以……对你做了那样的事,我很抱歉。”
所以,别生气,只要你不生气,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看着面前道歉的勇利,维克托有点懵,道歉?为什么道歉?
他回想了一下上一次见勇利的时候发生的事,好吧,他真的不记得有什么值得他道歉的。
不太重要的事情维克托从来都不会费脑子去记住,就跟他和尤里的编舞约定。
不过,就算想不起来,维克托也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他微微一笑:“那么,勇利你就这么道歉吗?”
干巴巴的道歉他可不打算接受哦,怎么说都应该有所表示吧。
勇利没注意到维克托蓝色眼睛中的算计,很认真地说:“我会用我的训练成果来回报你的!”
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的,但我会努力,成为你最好的学生,成为你的骄傲,以此来回报你的付出。
本该在冰场的人成为一个花滑业余爱好者的教练,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是毫无意义。但,维克托,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能做到的,就是让质疑的人知道,你的付出不是没有意义。
温和的棕色眼眸中是坚定和执着,闪闪发光的样子看得维克托的眼睛有刺痛感。
这样的勇利,还真是迷人呢。
维克托轻笑出声。看来,自己想要的,看样子也只有勇利才能给他了。
“OK,那我不会手软的哦。”他伸出手,干净优美的手停留在半空之中,等待另外一只手来确定一个诺言。
看着那只手,勇利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心里的想法更加确定了,抬手握住那只手。
手心的温暖在指尖传递,缓缓流淌到了心底,触动了隐藏在暗处的一点柔软。
“所以,”坐在办公桌后的跡部目光随意地在面前的文件上扫过,悠悠问:“维克托在教那个眼镜君花滑?”
想到这几天见到的维克托,那是完全和他第一次见到的维克托不太一样了,他身上有什么在改变了,而导致他改变的,是哪个眼镜君吧。
如此想着,跡部的目光扫到桌上的东西,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我说你们同一个宿舍,这种事怎么不知道。”明依一边打字一边回答跡部的问话。
跡部一挑眉毛,在学生会会长之争后,维克托对他就有点忌惮,很多事情都不和他说,连带着克里斯对他都有点疏离。
不过,跡部倒是知道维克托在忌惮着什么。他也不在意这种疏离。
要是维克托和他太亲近,跡部反而觉得他有毛病。
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之后,跡部嘴角勾起一抹笑,拿起桌上放置的一张制作精良的邀请函,向明依示意:“你把这个拿给维克托。”
“什么东西?”明依抬头看了一眼就把视线转回到电脑屏幕。这个傲娇的男人就不能自己拿给维克托吗,明明是一个宿舍的啊。
虽然明依没有说,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但跡部还是知道这个不可爱的丫头在腹诽什么。算了,今天心情不错,本大爷懒得计较。
“东京都的一场业余花滑比赛,”跡部眼睛微眯,嘴角的弧度闪着算计的光芒:“本大爷好心地帮花滑俱乐部报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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