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本大爷说了这么多,”跡部抬眼看了面前一直滔滔不绝的女孩,冷声打断道:“就是想去旷工去看,对吧。”
明依停了一下,她转头看向跡部,脸上的笑容有明显的讨好:“呐,会长大人可以让我旷工吗?”
看着面前大眼里闪着祈求光芒的女孩,他不着痕迹地轻叹一声,站起来拿过自己的外套,对明依说:“一块走吧。”
“咦,跡部你什么时候对花滑感兴趣了?”明依跟在跡部身后走出办公室,黑色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有一部分拂过跡部的手背。
高大英俊的男人勾起魅惑人心的微笑,轻点泪痣的同时说:“本大爷有点好奇那个俄罗斯人的学生会不会像上次那么丢人。”
和昨天相比,今天的冰场边的观众更多了。胸前挂着一个单反的披集看着周围的人,兴奋地跟身边的勇利说:“勇利你看,那个是音乐系的学姐,那个是维克托部长声援团的团长,还有那个……”
披集的介绍并没有传入勇利的耳中,他茫然地看着整个会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卑从坚强的心中寻找到缝隙,缓慢地从缝隙中溢出,蔓延到全身各处。
虽然昨天的表现不算太差,但勇利昨天在卫生间的时候听到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那个叫胜生勇利的,比起那个奥塔别克,差了很多呢。”
“明明教练是世界冠军,教出来的学生却距离第一名差了那么多分。”
“唉你说,会不会是维克托不适合当教练?”
……
那几个人的对话盘旋在勇利的脑海中挥散不去。他真的怕,因为自己的表现不好而连累到维克托。
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花滑这条路上行走,就算表现差点别人也只是说他而已,可是要是连累到了维克托,一想到这里,勇利就无法控制地抓紧自己的衣摆,他不要这样,他不能连累到维克托。
“勇利,勇利!”披集大声地朝着勇利喊了一声,身边的人才慢慢回过神,愣愣地说了一句:“披集你刚才说什么了?”
“勇利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披集担忧地问,他感觉到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和平时那个温和的勇利完全不同。
勇利摇摇头,说:“我没事……”
“马上将要开始进行男子单人自由滑的比赛,请选手们进场练习,练习时间六分钟。”广播里传出干净的女声阻断了披集想要安慰的话,他看着勇利踏上冰场的背影,总是上扬的嘴角染上担忧的色彩。
自由滑的表演顺序是根据短节目的分数排名决定的,勇利成为倒数第二个,而奥塔别克是最后一个。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勇利站在场边观看。昨天他是第一个完成短节目的,之后因为有记者想要采访维克托而被困在维克托身边,都没来得及看看别人的表现。
这个顶着番茄炒蛋的小男生好厉害,把全场的气氛都调动起来了。
想到昨天自己的短节目现场,对比起现在整个热闹的会场,还真是巨大的差距呢。
(作者忍不住吐槽:勇利你的eros让人都忘了要尖叫了好吧,哪里差了!)
自己的自由滑节目,以自己的滑冰生涯为主题的节目一定会让人觉得很无趣的。本来自己的生活就单调,还拿来作为表演节目,真是愚蠢呢。
要是一开始按照维克托说的,选曲风活泼的《生命的舞蹈》一定能像那个番茄炒蛋选手一样调动观众的。
要是不能让调动观众,不能赢,那他该怎么办,会连累到维克托的吧。
一边想一边转身去找维克托,他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绷着脸看着自己的银发男子。
咦?维克托是怎么了?
勇利刚走到维克托面前,维克托就冷声说:“我对勇利真是失望。”
诶诶诶诶诶诶诶!!!
说出这句话的维克托其实也不是真的对勇利失望,但看到勇利这么没干劲甚至有退缩念头的样子,他是有点失望的。
在维克托转身走出两步后,右手手腕被人抓住,他转头,看到脸上布满紧张的勇利。
“维……维克托。”勇利在对上维克托的视线后,手下意识地松开了。心里想问的话在喉头滚了好几个来回,白净的脸憋得通红也没说出来。
没等到勇利的话,维克托转身离开。
他能懂得第一次参加这种正式比赛的勇利的紧张,但有他这个世界冠军做教练,这小子还在怕什么呢。
真是搞不懂啊。
“这两人,怎么闹矛盾了?”趴在围栏上的明依蹙眉,看着在冰场边的两人一头雾水。
到了冰场之后,跡部嫌弃冰场边人太多,拉着明依跑到了二楼,从上面居高而下地观看比赛。
站在她身边的跡部也看到了维克托离开勇利身边的这一幕,说:“那个眼镜君,真是太不华丽了。”
要是他的网球部有这种人,跡部想都不用想一定会立马把他踢出去。
没留心看比赛的明依转头看跡部,好奇问:“跡部,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对花滑感兴趣了?”
“让本大爷感兴趣的,是那个俄罗斯人。”跡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维克托身上,眼眸微眯,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明依立马站直身子,惊呼:“你对维克托感兴趣?为什么?”
“本大爷没有告诉你的义务。”跡部把目光移到冰场上,眉头微蹙道:“这场比赛就这点水准?”
跡部这句话轻松地把明依的注意力转走,她看了冰场上的番茄炒蛋一眼,说:“还不错啊,这个冰场都热闹起来了。”
业余选手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不赞同明依的观点,但跡部也没出声再说什么。
维克托离开后,勇利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他默默地拿起自己的水壶和做准备运动用的垫子,一个人走进冰场的安全通道。
摸出自己的手机,选了自己喜欢的歌,塞上耳机,把自己和那个喧嚣的冰场隔离开来。
一边做着热身运动,勇利一边在想刚才发脾气的维克托。
这是维克托开始教他到现在,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如果说一开始他不太懂维克托的话,但经过一番思考,他是能明白的。
这么胆怯的自己,让维克托失望了。
也是,一直以来的维克托都是自信强大,耀眼如太阳般的存在,是他可望不可即的一个人。
要怎么办呢,要怎样才能让维克托不失望呢。
要怎么办,自己才不能输呢。
随意地挑了一个位置,维克托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冰场上的表演。
远远看到独自一人的克里斯却看出来,那个英俊的银发男子的心思并不在冰场上。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没找到勇利的身影。
啊咧,闹别扭了吗?克里斯这么想着,慢腾腾地挪到维克托身边。
“呦,”克里斯的眼角眉梢都带着荷尔蒙,轻笑着说:“勇利呢?”
“不知道。”维克托一手撑着下巴,看了克里斯一眼后转头继续面对冰场,说:“你怎么这么闲。”
语气里的嫌弃并不能让克里斯离开,相反他更靠近维克托身边,说:“闹别扭了啊!”
“克里斯,你现在可以回去找尤里奥了。”
这两人在说话的时候,身边的周围的人却纷纷看向他们的身后,克里斯比维克托更快发现周围的异常,他看向自己的身后,漂亮的大眼里闪过震惊。
朝他们走来的勇利,每一个脚步都透露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平时温和的棕色眼眸中有着安静燃烧的烈焰。
原先的胆怯被舍弃,坚强的心化为外在的武装。
那是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克里斯如是想。
站在维克托面前的勇利脱下自己的运动服外套,露出里面的修身西装。量身定做的表演服完美地勾勒出勇利的腰线,腰部两侧用亮色彩珠点缀,让暗色调的表演服有种低调的奢华。
站在二楼看到脱下外套的勇利,明依忍不住赞叹一声:“这身衣服好漂亮。”
看上去勇利身材颀长,就如迎风而立的竹子一般,身体的每一处美好都被这身表演服描绘出来。
跡部轻点泪痣,轻笑着说:“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
接过勇利的外套,维克托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勇利身上,说:“恩,果然还是这个服装好。勇利穿起来最好看了。”
看着勇利整理衣袖,维克托注意到勇利的唇有点干,嘴上说着“嘴唇有点干”,边从自己的上衣口袋中拿出一瓶护唇霜,用食指捈出一点,轻轻涂在勇利干燥的下唇。
然而这次,勇利没有躲避,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羞涩,整个人变得跟平时完全不同。
维克托伸手拥抱了勇利,一个温暖的安慰的拥抱最能放松紧张的神经,这是维克托刚才坐着的时候想到的。而勇利抬手回抱了维克托,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相信维克托能明白,他的决心。
既然站在这里,就不应该逃避。现在的他,不止是胜生勇利,更是维克托的学生。
不想连累维克托,那就表现最好的自己。
踏上冰场,勇利蹬了一下,速度不快地滑到中央停下来,他的目光扫向面前的每个人,看到举着横幅的光虹和雷奥,看到手中拿着相机但还是大声喊着“勇利加油”的披集,看到在围栏边停下说话看着他的尤里和奥塔别克。
但是他看不到在他身后的在他身后的维克托的表情。
不过,他不担心,他知道,维克托一定会把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
安静的冰场上响起清脆干净的钢琴声,勇利随着音乐而开始动作。
在二楼看着勇利表演的明依突然笑着开口,对跡部说:“我给你解说怎么样?”
跡部看了她一眼,但她知道跡部是默认了。
纯粹的黑色大眼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她认真观看,说道:“前几天我听勇利说,维克托跟他编舞的灵感是来自他的滑冰生涯。”
“哼,”跡部闻言轻哼一声,“那个眼镜君的滑冰生涯一定不华丽。”
明依却完全没在意跡部的话,继续说:“首先是联合跳跃……四周跳,两周跳。”
说完明依蹙眉,小声嘀咕:“怎么是两周跳,之前跟我说的是唯一一个四周跳,加了一个三周跳的。”
但在明依愣神的时候,勇利开始了一系列的旋转,
冰上的少年用他的表演讲述了他一开始在冰面上独自奋战的故事,周围的观众都不自觉地被少年的细腻所吸引。
跡部看了一会儿,冷声说:“表情太僵硬了,真是不华丽。”
“你要求太高了,”明依失笑,又重新投入到解说中:“接下来是,后内三周跳,啊,失误了!好可惜。”
“勇利也真是太拼了,”明依一手撑着下巴,认真地看着:“这里已经到了表现维克托成为勇利的教练了,勇利的感情还不够投入呢。”
“恩……后外两周跳,perfect!”明依眼睛一亮,兴奋地握紧了拳头。
在指导勇利的跳跃时,明依就发现勇利的后外两周跳和后外三周跳完成度非常高,而且十分优美完美。
“一开始这么多跳跃,不知道后半会怎么样呢,”明依撑着下巴,刚才握紧的拳头又紧了紧,眼里闪过浅浅的担忧:“希望勇利的体力能支撑住。”
“那小子能做到,”跡部左手轻抚下巴,深蓝色的眼中是淡淡的欣赏。这个节目,编排相当不错呢。
拥有非凡鉴赏能力和出色洞察力的跡部已经看出了勇利想要表达什么,他的爱吗,就是不知道这个爱,是什么爱呢。
明依继续解说:“外刃横一字……Ina Bauer(鲍步)!好漂亮!”无视跡部嫌弃的眼神,继续说:“体现在冰上最美的人是自己的心情,母亲的话果然没错……啊,阿克塞尔两周跳!很好,撑住了!”
“后内点冰三周跳,有点失误。”
“可是更加吸引观众了。”跡部的目光扫过冰场边的观众,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滑冰与音乐的完美配合,难怪了。”
难怪维克托会从这个平凡的小子身上得到灵感。
被勇利挑起兴致的跡部难得认真的看着勇利的表演,同时听着明依的解说。
在冰场边的维克托拿着自己的贵宾犬纸巾盒,眼睛不敢从勇利身上移开一分。
这样的表演,这样的勇利,完全就是一块吸铁石,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海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维克托用纸巾盒挡在自己的下巴,遮掩嘴边高兴的笑容。
他看上的人,果然没让他失望。
只是,最后勇利逞强完成一个四周跳,却没估计好距离整个人撞上了围栏。
这个不听教练话的勇利,还真不知道是像谁呢。
“真是,”明依失笑,撑着在围栏上笑着说:“勇利这么拼命还是头一次见。”
说完转身往楼梯方向而去,跡部跟上她,问:“回去了?”
“去看看勇利伤的重不重。”
完成表演的勇利站在中央,努力在保持动作的同时又在忍住自己鼻子中的鼻血。
刚才那一下,还真是疼啊。
顺着自己的左手,他看向一直看他的银发男子。
不听维克托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呢?他那个样子,是生气了吗?
看着鼻子流出两条小血蛇的勇利,维克托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个样子的勇利,和自己当年很像呢。
当年自己也是不听雅科夫的,结果表演结束被雅科夫大骂一通。
可是场边的观众已经惊呼声四起,喝彩声鼓掌声混在一起,都在表达对勇利这个节目的喜爱。
算了,看在勇利受伤的份上,他还是给这个努力的勇利一个拥抱吧。
一看到维克托向自己伸出双臂,勇利忍不住眼中的泪水。
不是生气,是肯定自己的表演。
“维克托——”勇利一步两步地滑过去飞奔过去,想要投入维克托的拥抱。
然而,维克托就是维克托。在勇利飞奔过来的同时一个闪身,笑嘻嘻地说:“不行呦,有鼻血。”
在奥塔别克表演的时候,明依和跡部找到了站在场边的勇利。
“勇利,给。”明依拿出面巾纸给勇利,仔细地看了他的伤,确定没什么事打趣道:“本来就不聪明,就不怕这么一撞更傻吗?”
勇利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刚才为了能赢,多安排了一个四周跳。
但是看样子,还是要比奥塔别克差一点了。
他转头看向在和克里斯说话的维克托,在他做热身的时候,他就想通了。
这首《Yuri OnIce》,除了表达他对花滑的喜爱,他还想表达更多的爱。
他不是孤军奋战,他还有维克托,还有明依学姐,还有奥塔别克、克里斯副部长和尤里奥。
干净的冰面承载了很多他的感情,他想把这个表演完成得更好。
然后有一天,在冰大的滑冰场上,把自己的心意表达给花滑俱乐部的每一个人。
他要让维克托知道,他真的很喜欢花滑,也真的很喜欢维克托的表演。
两天后。
“奥塔别克拿了东京都的冠军,”明依撑着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跡部,问:“你就没点什么表示?”
跡部翻看着手中的《莎士比亚戏剧》,这本书他看了很多次,前几天管家翻出来,他就拿起来看了。
听到明依的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替花滑俱乐部说话了,啊嗯?”
被跡部这么一反问,明依支吾了半天,才说:“维克托让我问的。”
“想要奖励,就自己过来。”跡部低头继续看书。
他还真准备了点东西给维克托,至于什么时候给。跡部悠闲地翻过一页,专注地看着面前的书,他还暂时不想给。
猜不透跡部想法的明依坐回自己的座位,看着面前的手机愣愣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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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这么多天终于写完了,结尾写的不好,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