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生的泥泞中艰难前行
一个喜欢写故事的人

雨御Missing

【维勇】梦回还02

小王后的糖我知道不够你们吃,所以……我跑来发刀子了(坏笑)

时隔两个星期的更新,希望你们喜欢呦。

前文链接:锲子   一世 · 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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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 · 浮生

“呃……好痛……”

浓重的黑色压在自己的眼睛上,似乎怎么用力都摆脱不了这份沉重。这是要死了吗?

意识被黑暗吞噬,在虚无中迷茫地游走,直到——

“喂……醒醒……”

谁在叫我?是谁?

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一丝光明,那是对在死亡边缘徘徊的孤魂来说的希望。想要靠近光明,感受温暖,再次看看这个深爱的世界。

睁开眼睛就耗费了全部的力气,而在适应光线后看到的第一眼的那双海蓝眼睛,让人移不开视线。

似乎是对棕色眼眸中的茫然失神看习惯了,海蓝眼眸的主人移开目光,小声地说:“总算醒了,波波,你好好看着他。”

“为什么是我啊。”一身僧服的男人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说:“我还要做早课呢。”

“在这个没人的寺院里,你不做早课也没人说你什么吧。”海蓝眼睛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后说:“忙了一个晚上了,我去睡会。”

“……喂,”干渴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听见这个破碎的词,男人回过头,海蓝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似乎就在问“你要说什么”。

“我……”男人突然失去了耐性,转身就走了出去。站在门边的僧人摇头轻叹,对躺在床上的人说:“他任性惯了,你不要介意。”

“好好休息吧。”说着他也离开了房间。

遇见这么奇怪的两个人,躺在床上的男人——胜生勇利——觉得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遭到敌军设下的埋伏而受了重伤,被这两个人救了,他应该心怀感激的,可是那个海蓝眼眸的男人似乎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他要怎么报答这份救命之恩呢?

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他的先锋给他之前送给他的话本子上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的桥段,青年的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粉红,更添了几分生气。

先不想这些。勇利叹了口气,望着头顶想着这次为什么会有埋伏,是自己的军队里出现了细作吗?那应该快要开战了吧,要赶紧回去才行啊……

刚刚清醒的大脑不能负荷这么高强度的运作,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困意袭来。勇利闭上眼睛,脑海里最后的意识只有“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所以,是无波大师你捡了我吗?”终于 不用再躺着可以坐着之后,勇利捧着一杯热茶,问坐在自己床沿编竹筐的无波大师。

无波大师没抬头,手中麻利地拿着劈好的的竹条快速地编制着竹筐,说:“对啊,你浑身是血,贫僧又不会救人,之后去把后山的那尊神请下来了。”

“那尊神?”

“就是你醒来那天看到的那个人啊,哦,他叫维克托。”无波很快编制好了一个小竹筐,放在一旁的地上,重新拿起竹条继续编起来,在他的脚边已经有两个大小相同的竹筐了。

提起那个人,无波感叹一声,说:“他脾气不太好,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但是这些天都没看到他。”

“他去采药了,说是被你疗伤耗费了他不少珍藏的好药。”隐约听见有人进来,无波放下手中的竹筐,站起身往外走。

还没走到房门,就听见了一声愉快的声音:“波波,你在吗?”

“维克托施主,贫僧说过很多遍的了,贫僧法号无波。”无波不满地看了一眼一身褴褛的银发男人,再次强调一个事实。

银发男人笑着说:“哎呀波波就不要介意这个了。”他把身后的竹筐卸下,说:“你看看,我看到天星草,这种东西可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

听了半天男人兴奋的解说,无波站起身说:“贫僧去给你做点吃的吧。”转身离开。

“真是,波波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耐性都没有。”维克托轻叹一声,收拾好竹筐里的药材后才注意到一直在打量他的黑发青年。

青年真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他,手中的热茶还冒出一股浅淡的白烟。

维克托笑着说:“看样子你好了不少呢。”说着话的同时坐过去走在无波之前坐过的位子上,熟练地把脉,停顿了一下说:“恢复得不错,波波应该是下山给你找了不少补身体的吧。”

“是。”勇利点头。这几天无波一直下山用自己编制的竹筐换来一些肉食给他补身体,这件事让勇利十分过意不去。毕竟无波是个出家人,因为自己而让一个出家人去做这种违背规矩的事情,实在是……

“别这样想,”身边的银发男人似乎看出了勇利的想法,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要能救你,佛祖应该是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波波的。”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好相处的男人居然会这么开解自己,勇利心里的警戒放下了不少,好奇地问:“维克托公子和无波大师是旧识吗?”

“无波大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维克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事情般狂笑出声,实际上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好笑的事情:“我跟你说,格奥尔基那个家伙出家到现在也还不到五年,担不起大师这个称呼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格奥尔基?”

“啊呀说漏嘴了,”维克托露出一个俏皮的笑,解释道:“波波的俗名,他现在的法号是无波,我一直叫他波波。”

无波,无波无澜,平静如井。

看破红尘了吧。勇利这么想着,但是维克托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勇利哭笑不得:“我跟你说,波波之所以会出家,是因为他一直被山下的女孩子们拒绝,这才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维克托!你不要在陌生人面前说我的过去!”走进来的无波顾不上自己的僧人身份,还没放下手中托盘就嚷嚷道。

维克托止不住地大笑,说:“波波,佛门清净之地,要安静一点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的……”走到桌边吃饭的维克托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无波走过去坐下,拿起刚才编了一半的竹筐继续手里的活。

“两位的关系还真是很好呢。”勇利看着气氛尴尬,随口说了一句打了个圆场。

一个普通的僧人,一个性格古怪的大夫,怎么看都觉得是一种有趣的搭配呢。

他看向坐在桌边狼吞虎咽的银发男人,金色的阳光在那长发上镀上一层迷人的光晕,他一时看花了眼,嘴里无意识地说出:“好漂亮……”

无波抬头,顺着勇利的眼光看过去,问:“什么漂亮?”

但在问出这句话之后无波意识到勇利在说什么了,他想要阻止勇利接下来说的话,但慢了一步。

“头发。”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一直安静吃饭的男人手中一顿,突然狠狠地把自己手中的碗砸在了桌上,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

“砰”的一声巨响让勇利半天没回过神来,无波一手扶额,叹气:“施主你说错话啊。”

“怎么……”

“唉,施主,你在这个国家见过有这种颜色的头发的人吗?”无波转头,无奈地问着还没搞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误的人。

勇利愣愣地咀嚼着这个问题,突然惊醒道:“那个头发……”

“维克托的母亲在怀他的时候中了一种奇毒,导致维克托生下来就跟普通人不同,银发蓝眼。”

在这个国家,只有黑发棕眸的人,而维克托这种银发蓝眸的存在,一定是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中长大的吧。

“那个……”想明白了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勇利看着无波,问:“无波大师,你可以帮我找他过来吗?我想跟他道个歉。”

无波看了勇利一会儿,那双干净的棕眸里没有任何勉强,反而是深深的愧疚,他轻叹一声,说:“维克托生气的时候没人能去叫他,贫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过来寺里。”

看着无波拿着竹筐走出去的背影,勇利低着头,手中的热茶失去了温度,但青色的茶水倒映着他的眼睛,将心底的不安看的一清二楚。

回到后山的小屋,维克托随手放下自己肩头的竹筐,把整个人往床上扔。

从小就没有乌黑亮丽的长发,而是耀眼的银发,让维克托在很小的时候看惯了人情冷暖。

有人说他怪物,有人说他是妖孽,有人说他的银发难看,但,“漂亮”这个词他是头一次听到。

有人说,他的头发很漂亮。

一想到青年那双干净纯粹的棕眸,维克托的耳朵尖就控制不住地扶起粉红,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枕头里。

那个人,怎么可以用那种单纯的表情说出这种话啊啊啊啊啊。

他就这样趴在自己的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今天坐在床上露出温和笑容的青年。

心跳的速度这么不规律,他是不是生病,因为那个青年的一个笑容,一个眼神,害了病了?

“叩叩”。门被人叩响的声音打断了维克托的胡思乱想,他疑惑地从床上坐起身,抬头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皎洁的明月。

这么快就晚上了啊。可是现在还是谁来找他?波波?

他站起身,拉开门的时候愣了一下,门外的站着的人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微红了一张脸,棕色的眼眸直直地望到他的心里。

“你……你怎么……”

“我自己偷偷跑上来的。”勇利踹了口气,撕扯到后背还没痊愈的伤口,但他脸上还是保持着一抹笑容,说:“我是来找你道歉的。”

注意到青年垂下的右手紧握成拳还在隐隐颤抖,维克托一下就知道这人现在的状况一点都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当即拉起青年的手说:“进来!”

后背的伤口裸露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气让维克托蹙起眉,这人还真是乱来,这样大的伤口还没养好就跑上山,是不要命了吗。

熟练地拿起绷带和药粉处理起伤口,白色的药粉撒在渗出血的伤口上,慢慢地止住了那刺目的嫣红。

感受到背上的伤口传来的感觉,勇利侧过头,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衣袍一角,说:“午间的话,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我没有任何嘲笑你的意思,我……”

“我知道的。”边缠上绷带,维克托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那双如晴空般的海蓝眼眸,只能看到薄唇一开一合:“你不用道歉。”

披上衣服,勇利一把握住要离开的人的手腕。这个样子,还是在生气吗?勇利不会哄人,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一句:“我……我说的是实话,你的头发很好看。”

手中握着的手腕挣扎得更加剧烈,勇利用上点力气,说:“你的眼睛也很好看,跟天空一样。我……我很喜欢!”

天啊,维克托的脸上难以克制地扶起浅浅的红色,这人怎么能这样呢,用这种笃定认真的语气说出这种话。

“那个,维克托,不要生气了,好吗?”勇利偏过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脸上的变化。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男人的声音,“姓名。”

“欸?”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哦哦,”勇利回神,脸上的笑容温和且让人心安,说:“我叫胜生勇利。”

“我叫维克托。”

养伤的日子是很无聊的,但是有维克托和无波两人在,勇利一点都觉得不无聊。

维克托总爱调侃无波诵读经文时的不熟练,一遍遍地喊着“波波波波我饿了你快做饭”之类的话,把一心向佛的无波气得七窍生烟才罢休。

“维克托,”有时候看不下了,勇利会出声叫住男人,笑着说:“你就稍微放过无波大师吧。”

每当这时候,维克托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好”,然后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勇利施主,”闲来无事在抄写经文的无波看着勇利,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贫僧觉得,维克托似乎对你有点意思。”

“……”

“勇利施主?你脸那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出家人还是去抄写经文去吧。”勇利别过头,看着窗外茂盛的榕树。

被人喜欢着,这样的事情勇利从来都不敢想。他是一个生死不由自己的军人,每一次离开家乡都可能是有去无回的。

他不敢爱人,也觉得这样平庸而且无法带给别人安全感的自己是不值得爱的。

可是,如果无波说对了,那……他该怎么回报这一份情呢?难道要他当着维克托的面,告诉维克托在他醒来看到那双如晴空般温柔的眼眸时就不可抑制地心动了?

性格乖僻的大夫是在为他担忧的,看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是高兴的,那双湛蓝眼眸并不是真的跟他的性格一样,平静冷漠的。

他迷上了那双眼睛,恋上了那如月色般迷人的银发,爱上了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人,即使那个人是个性格乖僻的男人。

但,勇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被各种兵器磨得手指上结了一层厚厚的茧,这样的手,不够资格牵起那双掌握着人命的手。

他还要回到战场,为这个国家的安定,为这个国家的人命献出自己的生命。

不能让自己越陷越深了。勇利想着,决定了一件事的同时握紧了拳头。

“将军?您回来了!”一身银铠的人转头看到一身素衣的黑发男人,激动不已地跑上前,眼里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光虹,这个样子可不像一个优秀的先锋啊。”勇利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很可爱的少年,捏捏那没多少肉地说:“最近瘦了不少啊。”

“整天累死累活地在战场上拼杀,哪里会长肉。”先锋季光虹打落了勇利的手,抱怨道:“您不在,我也不敢随便下令出城,营里不少人都快压抑死了。”

“那咱们出城杀他们一顿,当时庆祝我回来,怎么样?”

“好啊!”

战鼓咚咚咚地被敲响,每一下都在震撼着士兵们的心,他们的主心骨,胜生勇利将军在今天回来了。

他们用一场战役迎接这位爱兵如子的将军,庆祝他的平安和回归。

黑色爬上天空,玉盘高悬天际,篝火旁众人说说笑笑,酒香和肉香混杂着,在空气中流动。光虹拿着一碗酒,走到勇利身边说:“将军,您这段时间去哪里了?我派人去找您,却一直都没找到人。”

“在山里,遇见了两个有趣的人。”勇利不接光虹递来的碗,说:“伤还没好全,我还要戒酒。”

“您是担心自己出丑吧。”光虹笑着,放下碗的同时坐了下来,小声地问:“怎么回事?”

周围的士兵们高声说笑,还有人喊起了号子,打起拍子围着篝火跳舞。

勇利看着篝火旁的热闹,将身子往光虹的方向倾过去,说:“可能有细作。那天我遭遇了埋伏,其他人都……”

那天勇利带着一队人打算突袭敌军的粮草库,但在半路上就被遇到了袭击。这次行动知道的人不多,要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但却出了那样的事,勇利怀疑军营里有细作也是无可厚非的。

光虹了解地点头,说:“我会去查。”停顿了一下,他说:“朝堂那边出现了情况。”

“奥塔别克宰相遭人诬陷卖国。”光虹把声音再次压低,混杂在热闹中听不真切但勇利还是听见了,他脸上带笑地拒绝了一名士兵的敬酒,以极快的速度转头问:“然后呢?”

“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我已经派人回去打听了。”光虹叹了一口气,说:“前两天敌人提出了割城的条件,朝堂上那些主和派就……”

“我知道了。”勇利打断了光虹的话,转头对他笑道:“今晚就先狂欢一晚,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与邻国的战争是在几年前就开始的,面对那可怕的铁骑,一些胆小的人只想要息事宁人,却忘了狼的野心是无法填满。

也有人是不甘心割城的,就如主战的奥塔别克宰相和胜生勇利将军。泱泱大国,岂能被这等小国看不起。

而胜生勇利的战果,也让主和派安静了一段时间。

但现在看来,自己不在战场,反而连累了奥塔别克了。

只能用更多的胜利来证明自己和奥塔别克的想法是正确的。

“胜生将军就是厉害啊,这都是第五场胜利!”

“是啊,这样子我们也不用割城赔款了!”

耳边关于胜生勇利的消息越来越多,维克托嘴边的笑意越来越冷,突然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这劳什子的战争,胜生勇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他看了一下手里的地图,朝着前线的方向前进。

“将军。”门帘掀起的同时光虹的声音传了进来,坐在书桌后的人停下揉太阳穴的手,端起正经严肃的模样看向来人。

光虹轻笑一声,说:“将军在我面前就没必要还强打精神吧。”

“我可是统帅啊。”勇利无奈地一笑,身为统帅,他不能轻易地显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在士兵们眼里,他是一个传说,是战争胜利的希望,是不会倒下的神明。

整个军营中最了解勇利的就属和他青梅竹马长大的光虹了,他很清楚眼前的人究竟背负了什么。在朝堂上对主战派的声讨并没有因为勇利带来的胜利而结束,奥塔别克也没有因为一场胜战而轻松多少。

因为了解,所以光虹比起其他士兵更加心疼眼前的人,他知道,在这里统帅三军的人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了。

“我来找您,是抓到了一个疑似细作的人。”

“疑似细作?”勇利抬头看着光虹,疑惑地问道。

光虹想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细作,但是……”

“去看看。”

军营里的临时监狱里,一个身披大大斗篷的男人被绑在柱子上,盖在头上的斗篷被士兵们粗鲁地掀开,在看到那一头银发的时候不少士兵发出了惊呼。

这是……妖孽吗?

门帘被守在门口的小兵掀起,入眼的一抹银色晃花了勇利的眼睛,他脚下的步子加快,站在被捆绑在柱子上的人的如晴空般的眼睛时忘了维持自己的将军形象,失口道:“维克托?!”

“勇利,我来找你要个解释了。”维克托望着那双熟悉的棕眸,嘴角勾起浅笑。

在场几个士兵,包括光虹都惊呆了,这个看上去很与众不同的人居然和将军是认识的,这个信息来的太t突然,他们还需要点时间消化。

“松绑。”勇利赶忙命令一个小兵,看到得到自由的维克托揉着被勒疼的胳膊,歉然道:“抱歉,手下人粗鲁了。”

“来之前我做好觉悟的。”维克托毫不在意,他逼近勇利,说:“胜生将军,我们的事情,要在这里说吗?”

几乎是不用思考的,勇利立马说:“跟我来。”

“将军?”光虹出声。

“在场所有人,当今天这件事没有存在!说出去的,军法处置!”注视这个发号施令的男人,维克托一时晃神,自己就这么跑过来,会不会太草率了。

但他是无波口中任性自大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维克托啊,哪里需要考虑这些呢。

他想见的人,他日夜思念的人在眼前时,他还要去顾虑什么吗?不,不用,他只要亲吻这个人就足够了。

在走进将军营帐之后,维克托就按照自己的方式而做了。他抱住眼前的青年,把自己的思念和感情注入到一个缠绵的亲吻中。

在勇利喘不上气的时候,维克托放开了他,他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喜欢我对不对!不然你刚才就推开我了!”维克托紧紧抱着眼前的人,愉快地笑着,湛蓝的眼眸中涌出一股晶莹,他气息不稳地说:“勇利,我一直在想,要是你不喜欢我那我该怎么办呢?”

“你把我的心带走了,没有心的我该怎么办呢?”

他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赞美银发和眼睛,他第一次被人说“我很喜欢你的眼,睛”,他被人情寒凉了的心被那个人的眼神和笑容温暖,如果离开他人生唯一的温暖,他要怎么在这个寒凉的世间存活呢?

“维克托。”勇利抬手回抱了眼前的人,这太出乎意料了,直到刚才他都没能回过神来。淡淡的药香萦绕在鼻尖,这个时而会出现他的梦境中的男子从梦境中走到他的眼前,让他忘了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心扑通扑通地加快了速度,他被快乐冲昏了头脑,掐着维克托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如果这是梦,那就一直做下去吧,不要醒来,活在梦里的世界吧。

隔天早晨,勇利按照习惯出早操,巡视一圈后回到自己的营帐。

原先在床上安稳睡着的男人已经不再,勇利加快脚步绕过屏风,看到了心痛的一幕。

“怎么了?这样不好看吗?”维克托看着手中的长发,声音隐隐有着伤感:“你…不喜欢吗?”

“不…只是、你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剪掉迷了他的心的如皎洁月光的长发?

维克托看着勇利,脸上露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没有这抢眼的头发,我就可以待在这里了啊。”

没有头发的维克托看上去就更像个普通人了,虽然蓝眼睛掩饰不了,但可以说是和其他游牧民族的混血就好了。

他想要留在军营,离心爱的人更近一点。

勇利走过去,一把抱住维克托:“你没必要这样的……”

“我虽然不懂打战,”维克托回抱住勇利,说:“但是我知道,你不能因为我而做出任性的事。”

史书维克托还是读过一点点的,他不会做害了勇利的人,他要留下来,帮勇利渡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只要战争结束,就像勇利昨晚承诺的那样,他们会回到无波的寺庙的后山小屋,过着他们的小日子。

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他把自己的心给了勇利,他也收获了勇利的真诚的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这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附在肩头的人好半响才说:“维克托,你这个样子回去,不被无波大师笑的。”

“也许等我们回去,我的头发又长出来了。”维克托笑着,说:“我们会回去的,对吧,勇利?”

“恩,一定会回去的。”手中多用了点力气,这个人这么好,抱住了就再也不想放开了。

这场生灵涂炭的战争早点结束吧,这样才能会所爱的人在安定的环境里相守一生。

他要和维克托一起,走完彼此的后半生。

维克托留了下来,以军医的身份。他的光头形象让再次见到他的光虹有一瞬间怀疑他那天看到的银发就是一场幻觉,但很快他就被维克托精湛的医术折服。

排兵布阵沙盘演练,城门大开嘶喊震天,战鼓鸣鸣血色延绵,战争一场接着一场,而胜利也是一场接着一场,失去的领土重新纳入版图,入侵的敌人被胜生勇利一点点地赶出,民众期待的胜利似乎越来越近了。

大军停在了洛阳关。

勇利站在城门之上,遥望着远处的落日,终于,战争结束的那一天要来了。

肩上被披上披风,勇利扭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温柔的湛蓝眼睛。

“忙完了?”勇利笑着问。

维克托点头,说:“差不多吧。”他站在勇利身边,看着被血色染满的天际,小声地问:“补给还没到吗?”

本应该到的补给已经拖了半个月,在勇利有意的控制下还没出现粮草不足的情况。可是如果三天还没补给,大军就要陷入危机之中。

来自朝堂的飞鸽传书表示,奥塔别克宰相被主和派的人一再排挤,官职一降再降,据说大势已去。

主和派拿着荒年的幌子,说战争的不合理,对国家造成了沉重的负担,一再要求讲和,保住国家根基。

荒年的事情勇利也是知道的,但如果不趁着这个好时机一鼓作气解决了外患,以后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了,而且割城赔款,看上去对国家也是一个不可承担的重负。

“如果……”

“会赢的!”勇利转头看着维克托,认真地说:“一定会赢的!”

“恩,”维克托直直地看着坚定的眼眸,回应道:“我知道的。”

补给没有如预想的来到前线,而一直常胜的胜生勇利似乎运气用尽,因为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输了一场战役。

“将军,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年轻的先锋焦急地在主帅面前来回踱步,丢了自己的稳定沉着。

勇利放下手中的军报,说:“光虹,剩下的粮食还能维持几天?”

“原本省着吃的话还能坚持半个月的,但是伤员增加,粮食有些不能省,可能,也就十日。”这是管理粮草的士兵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确切数字,但可能实际上还要少一些。

毕竟,天气太冷了,没有温暖的粮食士兵们都提不起干劲。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勇利仰头的同时闭上眼睛,那副疲惫的样子让光虹再次意识到,他的儿时好友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并不是人们口中的不败战神。

只是,这之后该怎么办?

偌大的营帐里只剩下勇利的一个人的呼吸声,今天送来的飞鸽传书很明确地告诉他,没有补给,如果输,就是割城赔款。

他不能输!一旦输了,那些割出去的城池的百姓要怎么办。他和维克托的未来,又该怎么办。

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输,也输不起。但,熟读兵书的他很清楚,这种情况下,他能赢的可能太小太小了。

“勇利。”撩开门帘,走进来的维克托站在门口把肩上的雪拍落,说:“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恩。”勇利睁开眼睛,望着面前的人一时失了神。

走近的维克托注意到这人正在出神,笑着说:“怎么?被我迷住了?”

“是啊。”勇利回神,注意到维克托发白的手,执起他的手捂住,说:“怎么不多穿点呢?外面很冷的。”

“外套给一个发烧的伤兵了。”维克托顺势坐在扶手上,眼睛里的笑意比三月的春风还让勇利觉得温暖。

这个人啊,其实一点都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淡漠,他还是有一颗善良的心。

好想和维克托一起走下去,发现更多更不一样的维克托。勇利望着那双湛蓝眼眸,情动地抬头吻住那冻得有点紫的薄唇。

帐外风雪呼啸,帐内春宵一梦。

十天很快就过去,粮草比预计得消耗得更快,没有了任何退路的勇利站在点兵台上,深吸一口气,说:“战士们,这场战役,我们必胜!”

“必胜!必胜!必胜!!!”

谁都知道,到了这一步,谁都是没有退路的。不能赢,就只能死。

作为先锋的光虹领着一队人马停在城门前,勇利走到自己的战马前,光头蓝眸的男人站在那里笑看着他。

勇利抬手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维克托的身上,细致地打好结,把放在怀里捂得温热的信拿出来放在维克托手里,说:“待会看。”

没等维克托说点什么,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骑着马靠近缓缓开启的城门。

“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了这个洛阳关,大军带着坚定的信念,和他们的战神在这漫天飞雪中冲杀。

敌军没想到胜生勇利还会带着人这样杀出来,按照他们安排的军队中的细作报告的,他们已经没有粮草了。

哀兵必胜吗?

但,他们的铁骑可是踏过了无数的生命而磨练出今日的威名,岂会害怕着临死反扑的大军。

站在城门上观战的维克托颤抖着手拆开了信。薄薄的信纸上写着——

维克托

若城破,你要好好活下去。对不起,我爱你。

“混蛋……”温热的斗大泪珠似乎要把信纸打穿,维克托捏紧手中的信纸,哭得泣不成声。

如果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那个留下绝情信的人在哪里。

大军凭着一股气努力地厮杀,但敌军的铁骑不负威名,形势渐渐往敌军而去。先锋的银色铠甲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血色的战铠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杀气十足。

而那个军队的灵魂,不败战神长枪舞得猎猎作响,周围一片血光闪烁,看不出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

“勇利,活着回来啊……”维克托趴在城墙上,对自己并不信的佛祖祈祷着。

佛祖听不见维克托的祷告,没能阻止妖艳的血色在白雪上蔓延。

再激烈的战争也要结束的时候。

几乎全军覆没。

站在尸体之中的勇利和光虹背靠着背,即使浑身没有多余的力气他们还是警惕地看着眼前虎视眈眈地敌军。

“投降吧,胜生将军,”敌军头领说:“我们不杀投降的人。”

“我身为一国将军,岂会贪生怕死。”勇利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棕色眼眸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听不见城楼上维克托的哽咽,听不见他喊着自己的名字,但他知道,维克托懂他,知道他是不会投降的。

对不起,维克托,完成不了对你的承诺。若来世只是一个普通人,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面对扑面而来的长枪箭雨,勇利和光虹眉头头不皱一下,提枪迎了上去。

谁的长枪捅穿了先锋的胸膛,让那颗爱国的跳动的心脏停止。

又是谁射出的箭扎在了将军的身上,让他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光虹……”长枪扎在地上,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勇利看着倒在自己身边不甘闭眼的好友,眼中的伤感随着口中鲜血一并涌出。

“抱歉,胜生将军,”头领看着一身血色,连站着都困难的青年,说:“我尊敬你,但……”

勇利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他努力地转头,想要看看那个倔强地等在城墙上的人,那双湛蓝的眼睛,那个为了他而出现的光头,那个……

“不——”维克托半个身子扑了出去。

棕色的眼眸温情地注视着他,然而再也闭不上了。

在半空中的头颅落在了洁白的雪上,很快染红了一片。

“勇利——”

失去了爱人的大夫迷失了他的方向,他浑浑噩噩的从敌军踏破的城门跑出去,墨色的披风在飞雪中飞舞着,最后归于平静,盖住了那个瑟瑟发抖的人。

抱住了失去头颅的尸体,悲痛充斥在心头,多么用力都喊不出放在心尖上的名字。

湛蓝的眼眸失去了光彩,两行血色在苍白的脸上蔓延而下。

勇利,你在奈何桥上等一等。

维克托摸索着勇利藏在腰间的短匕,挂着两行血泪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浅笑,看上去诡异异常,他低低地呢喃着,仿佛在情人的耳边低语:“我来找你了。”

白雪上开出一朵又一朵妖艳的曼珠沙罗,引导着死去的灵魂在彼岸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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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神剧场

墨风:这是……第二次了,那个小犬妖先死了。

妖神:也许是想补偿那个人类吧。

墨风:大人,似乎这个时空并不适合他们,换一个?

妖神(翻白眼):你当本座是遥控器吗,按一下换一个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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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没有BGM,我是听着《三生三世》写完的。

恩,说一下设定,因为小王后写了将军维了,所以想了好久把一开始的设定将军维和大夫勇改成了将军勇和大夫维了。

浮生的名字是我自己瞎想的,我也想不出什么意思。倒是无波的名字,起了之后硬是想出了一个解释,自己很满意这个解释。

而勇利面临的处境,我是借用了岳飞那时候的内忧外患,但是没有写内忧部分有点可惜,不过写了会更长,还是这样更好一点。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们,这次实在是长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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